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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国十佳小作家:程一璇

2021-06-03来源:“叶圣陶杯”全国中学生新作文大赛唯一官方网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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■个人简介

 

程一璇,深圳外国语学校高中高二(4)班学生,担任深圳外国语学校社团联合会干事。她学业优异,兴趣广泛,对未知世界充满好奇,喜欢通过文字记录自己的所思所想,先后在《深圳晚报》《华商报》《文化艺术报》《特区教育中学生》《当代青年》《天天读写》等报刊发表作品10余篇。2020年8月,她参加第十一届“深圳校园十佳文学少年”现场作文大赛,所撰写的文章《守》经复赛、网络投票、专家评选等环节进入前十强,获得第十一届“深圳校园十佳文学少年”称号。曾获2018年度“希望之星”深圳赛区初中组一等奖,MMUN模拟联合国2017年世界青少年峰会深圳赛区二等奖,曾经作为深圳市少儿艺术团、深圳外国语学校舞蹈团舞蹈演员,多次参加省、市级重大演出并获奖,参演舞蹈《追逐梦想》荣获广东省、深圳市少儿艺术花会比赛金奖。

南海之滨的自由风气,启发了她天马行空的无限想象;黄土高原的泥土气息,沉淀了她厚重深邃的传统情感。孕育于古城西安,成长在开放深圳,她喜欢阅读、善于问寻、热爱写作。通过阅读,她想认知历史长空中的每一颗星星;借助问寻,她想探索山高水长的每一次冲动;通过写作,她希冀自己能够和时空融为一体。

 

佳作欣赏

 

青瓦一字排开,老旧的墙壁颜色斑驳。黛色檐角高翘,两串灯笼间夹一窄匾,上书“鹤湖新居“四字,笔力苍遒。

“坐落于深圳龙岗的这座鹤湖新居是我国现存最大、最完整的客家围屋建筑群,是罗氏一家传承百年的家族居所。”导览员一面说,一面带我们参观。长街在视力所及的尽头,灰白的石墙上,沉稳坚实地载起长达百米的恢宏壮阔,我暗自吃惊,没想到以经济特区著称的深圳,还保守这样一片古香古色的朴园。

我们随行至内房。抬头所见,每一块瓦、每一处檐、每一壁画,都安分地守在各自位置,完好如初。300年时光辗转,中国现存有蠡壳窗的地方不多,唯四之一是眼前鹤湖新居里这几扇窄窗,乳白的贝壳倒映微光,蕴一盏珍珠样的色泽。

以手覆上朱红大门,这里漆壳半落,露出其内深色的木质,指尖抚过会传来隐约的痛。门上一对金兽衔铜环,怒目圆睁、神态毕现,我轻轻扣,脆而沉重的声音传来,恢恢浩渺。透过满目赤色,我恍然想到——有很多地方,并没有这里幸运。

“六王毕,四海一;蜀山兀,阿房出。履覆压三百余里,不见连天。”溯回重重岁月,我仿佛置身两千年前的阿房宫:层台高垒,廊腰缦回,檐牙高啄。这座传说中的秦时宫殿,极尽雄伟。

这是数万能工巧匠,1850个日夜的兢兢业业,才造就的宏伟建筑。可两千年后的今天,我们无缘再见它一眼。

“戍卒叫,函谷举。楚人一炬,可怜焦土。”早在项羽势如破竹杀入咸阳时,就有一把火,等这个神迹迎接宿命。

我不能自制地想,有多少艺术,多少心血,多少没来得及的传承,在一个烽火连天的夜,永远埋进腐烂的土?

队伍走入了侧厅。这是鹤湖侧厅的展室,陈列着几排横梁,华美而沉重。我听见有人在一旁轻呼:“好漂亮,它和我老家的房梁好像。”我一怔,走近去看,眼前的木与故乡村口戏台上几根大柱渐渐重合,好像进入了古老苍凉的某种梦境。一样的祥龙走兽、金凤虫鱼,游走在长木上,通入时光的旋涡。我暗暗地惊,因为一同走进脑海的,还有一张干瘦的脸。

那是一个木匠爷爷,能包揽村里所有关于木头的活计。村口戏台的雕梁与大柱,都出自他手。可那早已是多年前的事情。如今,别说梁、柱,大大小小的家具器物,一应是流水线生产。木匠爷爷空有一身手艺,却再无用武之地。

一想起他,我眼前总有这样一幅场景:木匠爷爷蹲坐在黄土路上,耳后别一支烟,眯着眼细细打磨手上的木头。大西北的夕阳滴着血坠落,拖一条长长的霞尾。爷爷眯着眼,米白木屑纷纷跌落,直到日头沉入山峦,再看不见。

已没人再请他出工,木匠爷爷还是做着活。从案到椅,从镜台到木梳,一件件地码在家中院落一角,从不使用,却也因他拂拭从不落灰。”为什么?”我问他,下一句却怎么也不敢问出口。他呵呵地笑,目光迷离,“早习惯了。再说,祖宗传的手艺,哪里敢丢?”

导览员还在不休地讲,声音把我拉回现实。我目光扫过横梁,想象一只枯老的手轻轻抚过。精美如此,这也本是家家都有的平常物什,如今却只能躺在玻璃中,变成令人扼腕的稀宝。

不过还好。纵使危难,还有人在不断的逝去中,选择守候。不论是千里之外的木匠爷爷;还是如今饱受热议的手工匠人“阿木”;又或是坚持手工制造的女孩李子柒。还有人守护薪火,等候传承。

辗转一圈,我们又回到大门口。导览员指着门坊,无不惋惜地对我们说:“上面本来有雕刻的,只是在文革中都被削去了。”我心中涌起悲哀,本就缺少守卫的传统文化,还遭到这样的毒手,就像咸阳的那片焦土。我望着灰白、布满青苔和黑霉的墙面,上面隐约有削磨的痕迹,我听见它在哭,在哭。

临走时我再最后看一眼,黑青的瓦片排列紧密,一串串灯笼火红,窄画上四个大字庄重。我庆幸,深圳这座年轻的城,还守着这座客家围屋。

有风吹过,掀起门上对联一角。那被雨刷成白色的对联像一幅挽联,寂静无声地守。

(指导老师:陈铁军)

 

(已发表《特区教育中学生》)

 

 

 

竹长棍和红手绳

 

当我终于站在少年旅途的终点回头看时,发现在每个孩子成长的那段日子里,都应该遇到一根竹长棍和一条红手绳。

(一)

三伏天总是苦热难熬。夏蝉趴在窗外树梢上拖长了声音鸣叫,调子单一平板,和舞蹈排练厅里我们下腰的节奏如出一辙。浅紫色练功服早就被汗水浸透,贴在身上黏腻湿热,紧绷的束缚由于后仰的动作越加闷得让人透不过气。

七排十二列,宽大的排练厅能轻松容下舞团里八十四个队员。我们各自守着自己那一方位置,目视前方,一声不响,宽阔大厅里只回荡着掌心与地板相触的声音。

基训课完全是轻松愉快的对立面,我们双臂酸痛,腰腿几乎麻木,可没人敢停下来或慢下来。不单是因为A老师靠在大厅前那张座椅上,审视挑剔的目光延伸到排练厅的每一个角落;还因为,那一排厚重的窗帘后,躲着她的竹长棍。

“慢---”尾调拉长拔高的声音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从第一排传到最后一排,我们攒尽力气加快速度。

......十八、十九、二十。不用A老师喊停,在心中准确计数的我们都整齐划一地收了手,随后由侧转正面向她,双手背后站好。发丝黏在脸侧,汗水滴在睫上,没有人伸出手,哪怕只是抹掉汗水。A老师点点头让我们放松,这时传出微小的摩挲声,也不过几十秒,大家便很自觉地重归于静。

“好,我们踢前腿。”A老师站起来,顺手摸出窗帘后那根竹长棍,我们都屏住呼吸,畏惧于即将出场的那根竹长棍。

其实那只是一根很普通的竹棍,立起来不过一米高,杆身光滑,想必十分衬手。

“哒、哒、哒......”竹棍底端闷声撞上地板,A老师一丝不苟地敲着节拍,一面在场上巡视。节奏声由远及近,由近及远,她穿梭在队伍中不断提醒:腿再高一点,腰挺直,手型要美......

长久的严格训练我们早已习惯,对于竹长棍,大家心存畏惧,但还是有人心存侥幸,在A老师走远或背身时松懈下来。“啪——”竹棍抽在大腿上干脆利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,其实,A老师的“鞭策”力度并不大,可是看见她严厉的目光剖开空气而来,队友已经眼泪汪汪了。

A老师要求完美,教授动作时,有人心不在焉拨弄舞鞋她会把它们丢出窗外,队伍合不上音乐节奏时她会狠狠把手机摔在地上,有人迟到她会直接把她请回家去休息......当然,这一切并非她的底线,要说最令她生气的行为,还是偷懒。“只能累死,不能懒死,”是她一贯奉行的铁律,也是对我们的最基本的要求。有谁懒散,她就当着所有同伴的面,以最不留情的方式,直接而犀利地批评。团里的每个孩子,都经历过这样的难堪,可怕归怕,所有孩子都特别喜欢她。

她教我们在别人说话时不能叽叽喳喳,要保持安静;向长辈递东西时要双手交付;女孩子要爱美更要懂得保护自己;她会在夏夜里关掉排练厅的灯,放音乐让我们疯狂地即兴舞蹈;在排练结束后陪大家一起开心地做游戏;在中秋夜让大家带上美丽的花灯到楼顶看月亮......

在这样的培养下,我们的舞蹈团队在全市、全省都获得过无数舞蹈大赛金奖。

在童年的舞蹈学习中,A老师仿佛就那根竹长棍,正直威严。而我,在那些漫长艰苦的训练中,渐渐成长,深深领会了她的严厉和深厚的爱。

 

(二)

九月,云浮天上,绵白和水蓝相映,清朗逸人。

我第一次走进初中校园,第一次见到B老师。印象最深的,莫过于她一头过肩的蓬松卷发,柔软得像澳大利亚的绵羊毛。高挑的她站在讲台旁,笑得杏眼弯弯:“以后我就是你们班主任啦,我们四十五个孩子要好好相处,作为一个最好的集体,度过初中这三年。”

明明只是句稀松平常的话语,普通得可以在任何一个班主任那里听到,可她说出口时,配上那样一副认真、温和,甚至带点孩童的天真神色,没有理由地让人郑重地憧憬起来。

第一面,直觉就告诉我,这个老师不同于之前任何一个老师,会让我深深喜爱。

事实证明我是对的,她非常特别。有着不同于其它老师的孩子气。她把同学叫到办公室,指着众多红叉的本,歪着头郁闷地问:“昨天的作业,咋错这么多?”这时的B老师,卷发垂在耳侧,低头认真分析那本作业的问题,微微皱眉的样子看上去比学生还苦恼。逢到低级错误,她恨得咬牙切齿,捡起桌上红笔敲手,兴许再掐住同学的腰侧以示警告;另一手点点桌面:“下次不许再犯。”被训斥同学也不是真怕,只吐吐舌头想恹恹溜走,刚一转身被B老师叫住:“哎哎,等一下。”再回头就发现她手上拿着零食,像小孩夸耀零嘴好吃那样,说一句这个好吃,非让拿些才许走。

B老师上课也很特别,大多数学老师讲课枯燥无味,冗长的步骤解析令人昏昏欲睡。她却思路清晰,简明扼要,语速快得正好,足够补充她课余练习的各式题型。偶尔想起什么学姐学长逆袭的经历,也给我们灌灌鸡汤,看见猛然抬头精神抖擞的一屋学生,便笑:“你看看!一讲故事,一个个,都竖起耳朵来听,讲题怎么不见你们这么认真?”

这时候B老师就靠在讲台边,那头蓬松的卷发温和得让人忍不住伸手去摸。事实上,我们有时也总是偷偷揉一揉她的头发。她觉察后并不恼,牵动嘴角露出两颗虎牙,拉过我们的手摩挲:“我家小姑娘多好!”

正是这样的温柔,让B老师成了我们沮丧失落时最想依靠的港湾。

我的理科向来不突出,学数学像面临人间疾苦。那天放学很久了,拿着七十来分的试卷,我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转悠。暮色暗沉,灰暗的云层坠在天边,让人心情更加沉重。

等回过神来,我发现自己已经站在B老师办公室门口,果然,她还在批改作业,棕色卷发埋在隔板后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闪动。见我进来,她放下笔,抬起有些疲惫的眼睛。

“哎,怎么啦?”

心口本像积着水的乌云,B老师那样轻柔的话轻轻一触,就再蓄不住一场大雨。我蹲在桌子旁哭泣,那张飘落在地上的数学试卷也显得无措又难过,B老师拍怕我的头,干燥掌心里的温热传入四肢,是安抚也是喜爱。

“孩子,你只是有些慢。没关系,一点一点别着急,我家姑娘这么努力,数学会越学越好的!”

她拉我坐下,陪我说话,絮絮叨叨间夹杂着鼓励也提出建议。我望着窗外的夜色一点点浸透浮云,远处的车流喧哗却不再嘈杂。

“你呀,最大的问题是自我否定,想得太多!要相信自己,孩子,真的,你一定可以学好数学!”

回家的路很安静,只有湿润的晚风陪我走过长长的街道。我好像一直听见B老师在我耳边这样低语,笃定而又慈爱。

不久后一天,B老师叫我去办公室,她从包里翻翻找找,拿出一条红手绳。很简单的款式,两股线辫成麻花状缠在一起,末端一个烧过的小小的结。

“呐,我给你戴上。”她笑眯眯地拉过我的手:“有了这个,以后考试就不会再错计算和统计题啦!”

鲜红的手绳套在腕上,我看着它,眼里滚烫湿热。我是B老师最普通的学生,她却像三月春阳漫过大地,不偏不倚,甚至还会特意光顾有小草浅长的角落。

红手绳一直在我左手上,从B老师为我戴上的那天起,就再也没有摘下来。每当我低头或抬头,看见它时,总会想起那个夜晚,想起那些话语,这条红手绳藏着B老师所有的鼓励与关爱。再后来,我在中考时数学稳稳地拿了A+,如愿进了重点高中。

多年以后,我已经站在少年旅途的终点。当我回头细细端详来时的风景,蓦然发现:“每个孩子成长的日子里,都该有一根竹长棍、一条红手绳——竹长棍教你纪律和勤奋,红手绳给你包容与鼓励。两份都是沉甸甸的爱,值得我一直品味怀念。

 

 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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