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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宇宸:文明脚步的回声(第七届决赛一等奖)

2018-11-07来源:“叶圣陶杯”全国中学生新作文大赛唯一官方网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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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明脚步的回声

□郭宇宸(山东临沂一中高一)

见到培山大爷的时候,老人正扶着拐杖颤巍巍地站起来,背对着我们,手里捏着半截烟卷。文文拉着我走上去,新屋的打夯声震耳欲聋,砰!砰!砰!

“爷爷,俺城里的小姑看你来啦!”文文细细的嗓门在打夯声里吼。“啊?”老人慢慢回转身来,张开缺牙的嘴,沟壑纵横的脸上现出惊讶的神色。“俺小姑,城里来的!”文文对着老人凑过来的耳朵又吼了一遍。“哦,那敢情好。文文,赶忙去找个板凳,倒茶给你小姑喝。”文文应了一声,转身忙活去了。

新屋正在筑顶,几个蒙着尘灰的身影正爬上爬下地奔忙。院子里河沙与石子堆得小山一样,红砖码在墙角,和好的水泥像是灰色的小小盆地。“房子快建成了吧?”我问老人。“哎,再有个十天八天的就差不离了。”老人抿了口烟卷,浑浊的眸子宁静安详,轻漾着满足,喜悦,以及许多我说不上来的东西。

“爷爷,俺小姑可能耐了,在北京上大学嘞!”文文端着水回来,说起北京一脸憧憬。

“哪里哪里,”我望着文文灵气四溢的眼眸,“文文,你这么聪明,将来也能和小姑一样上所好大学的。”文文眼里亮光一闪又黯下去:“俺娘不想让俺……”

“文文不比你们城里娃聪明,”老人向低头抚着衣角的文文扫了一眼,“再说女娃上什么学,她姐上完初中就上电池厂创钱,一个月能交给家里好几百呢……”“爷爷……”文文咬住嘴唇,涨红了脸。

“唉!”老人一阵猛咳,“你看西边的凌朴,在什么佛大学教书,哪跟咱家勇勇似的不出息。凌朴出息是出息,就是爹娘整天见不着他,书念得再好有什么用……”“爷爷!”文文声音发颤,带着鼻音。

“话不能这么说,大爷。知识是能够改变人的命运的。让文文上好学才能有出路,才能走出农村啊!”之后是长久的沉默,唯有打夯声响,砰!砰!砰!

“俺小姑可会唱歌了,爷爷,”文文终于打破沉默,“讲讲你年轻时候唱歌的事吧。”

我会唱歌?我脸一热,想起来时在路上听着MP3唱英文歌的时候,路边小孩怪异的目光。老人沧桑的脸倏然被回忆点亮,我一脸期待地注视着他。

“嗯,那时候俺在地里一边放牛一边唱歌,牛听了山歌犁地都上紧。有时候还把文文她爹带去搁牛背上,他喜得了不得。唉,他现今在外面干建筑,连地都不种了……”

“哎呀,你跑这来了!”随着喊声,一个穿着冒牌阿迪达斯的小男孩懒洋洋地走进来,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我:“听说你是城里来的?”他大摇大摆向我走来,对他爷爷视而不见。“你又跑哪去了?我上喜军、国辉他们家找你,你都不在。”文文皱起眉头。

“你又跑什么,咳咳,什么吧里去了?”老人咳得喘不上气,脸色发紫。

“不去网吧去哪,家里有什么好玩的!”勇勇眯起眼睛,不屑一顾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。

“你这臭小子,天天不敢正事,就会败家!”勇勇向我走来:“老头子自己都管不好还管我。你真城里来的?那带我去玩趟吧,喜军说城里游戏可好玩了!”他热切地望着我,远处有狗吠响起。

我离开时正是黄昏,暗红色的暮云沉沉地压下来。文文来送我,我望着她晒黑的脸颊说:“你上学的事,我会帮你的。”文文沉默。我的承诺在晚风里轻轻飘走。

土路上迎面跑来几个八九岁的小孩,呼朋引伴地嬉笑着。我们在绿色的麦田和闷热的桃林间渐行渐远,身后,是老人守着的正筑顶的新屋,打夯声仍清晰可闻。

旧屋仍在站立,新屋尚未建成。

砰!砰!砰!带着回声。

(指导老师:刘 溱)

点评:《文明脚步的回声》让人们从新屋震耳欲聋的打夯声里,从“小姑”、“文文”、“爷爷”、“舅舅”的对话中,听出文明艰难前行的脚步声。文末富有意味地写道:“旧屋仍在建立,新屋尚未建成。砰!砰!砰!带着回声。”然而,文明前进的脚步是绝不会停止的。本文获第七届决赛一等奖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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